各位朋友：

幾十年前，我常去香港，往來的對象，都是經營南北貨的傳統商人。他們習慣早上到頗富古味的飯店，比方六國飯店或天香樓「飲茶」，桌上通通是小點，配大量的茶。人說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到澡堂泡澡)──至少上午的部分，我是見識到了。

整個香港，餐廳林立，須多少貨料供應呢？於是，整條香港德輔道東和德輔道西，都是南北貨的大批發店面，比臺北迪化街規模大得多，可以想像這些傳統商人數量有多大。

一般人不知道的是，這些商人通常在「飲過茶」、過完癮後，才到辦公室上班。他們喜歡到這些飲茶的地方，不止是吃而已，吃之外，一則是見到同行熟人很高興，二則在這兒交換市場行情和到貨狀況，然後回辦公室去「立刻採取行動」。

每次，我受招待飲這種茶，沒有一次主人沒碰到熟人的。廣東人講話嗓門特別大，加上不斷插入那句「嗨呀……(是呀)」，整個餐廳，常是聲音非常嘈吵。這也有好處，呈現一種興高釆烈的生命力。

但西餐廳，好像就比較不一樣了。通常，不管任何地方的高級西餐廳，一定鋪地毯，眾人吃飯，也是安安靜靜的。

近一兩年，為了週一無肉日，我一反常態，常到紅塵鬧區請客餐敘。我發現，素餐廳即便是最高檔的，也很少鋪地毯，都是硬鋪面。說實話，常覺得很吵，講話很不方便。

這些素菜館，雖沒吵到像上面提到的飲茶茶樓那樣，但如果能鋪上地毯，應該會改善更多。

他們不鋪地毯的原因，可能因地毯易生細菌，濺到湯汁，也很難收拾。

餐館或氣氛熱烈，或氣氛安靜，都有它的好處；但我個人，一般的情況下，還是喜歡高雅安靜的用餐環境，實在沒有必要到「隔壁的話聽得很清楚」的餐聽去。而且，隔音設備不好的餐廳，餐廳裡別人講話大聲，你為了讓坐對面的朋友聽清楚講話，只好更大聲；你大聲，別桌只好更更大聲了。一來一往，一頓飯下來，還滿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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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近十年沒去了，不知變得怎樣。臺灣早期，進中國是不許可的。但，我常覺得，可以在香港感受到一點中國古人生活的形態。特別是我互動的對象均為南北貨這種傳統商品的經營者，其中部分人見我時的衣著，都還是唐裝，讓我感覺，頗有興味──好像見到了當年上海的杜月笙(編按：杜月笙，京劇名角孟小冬之夫。詳細介紹可見維基百科──杜月笙)。這種服裝，那時候穿著走在臺灣，一定被覺得，你穿著戲服上街。

往事如煙(歸藏山莊之霧境，白袍攝)

我曾在香港的「國貨公司」買一件真皮背心(動物製品，當時真不懂事！)回臺後，就在臺北火車站正對面的希爾頓飯店二樓一次聚會中，當眾脫下，一一傳遞展示「匪」貨。當時在座，記得有目前的○○部次長，○研院副院長，還有PC Home的詹老闆等。過去，我們一票同學常聚在一起；除這些人外，還有目前的幾位知名作家，以及李永然律師等。我海外經驗比較早，年齡嘛低空掠過，虛長他們一點，故那次週日聚會，便由我報告出國見聞和展示該皮件──稀奇啦！那次聚會由蔡姓同姓召集，他那時還在當兵；第二天回營，輔導長立刻叫去問話：「你們昨天在希爾頓聚會幹嘛？都談些什麼？」令人不得不佩服國民黨的情治工作，做得很紮實道地。還好蔡同學老爸是當時國防醫學院的院長、中研院院士，根正苗紅，加上我們也沒什麼興趣造反，事情不了了之，蔡同學安然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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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往事，往事並不如煙，自己唯一可提的成長，是成了素食者。

往事並不如煙。(新烏日站等火車的年輕人。白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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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容我說一點素菜。

我們說過，桑葉可以炸來吃，其實另有一物也可以，即「絲瓜」(臺語叫「菜瓜」)的花；炸食之，沒有異味。沾調味料，好吃！偶一為之，小孩會喜歡。

住城市的人，偶開車到鄉下野遊，見到絲瓜棚，不妨停車向主人要幾朵，回家裹粉一炸，再請一些都市老土、士大夫人等來嘗，包準考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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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歡 敬上  歸藏山莊

附：

上週環保署派員到某單位講環保課程。該員提到：環保署長接受任何可以減碳的方法，包括無肉、少肉。所以，環保署也已開始施行「週一無肉日」。

正好，中央社駐國會記者打電話來，我告知此事，他立刻打電話求證。果然環保署確已施行週一無肉日，星期一開會等，便當一律叫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