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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歡 的專欄 各位朋友: 本週說一下徐子明先生的事。 中立者為徐子明教授 徐先生也是世代讀書之世家,其親叔徐致靖在清朝為官,提拔譚嗣同等戊戌六君子,號稱「第七君子」。戊戌政變被袁世凱賣掉導致失敗,六君子齊被斬首示眾於北京「菜市口」,徐致靖亦被捕,家人自分其必死,棺材都備了,但經人力保,雖被判死刑,不過緩執行,之後義和團事起,八國聯軍利刀般攻入北京,慈禧太后「落跑」,大牢乏人看守,只好請致靖先生回家,最後他壽終正寢。 譚嗣同、陳三立、陶葆廉、徐仁鑄,有人稱之為「維新四公子」,其中的徐仁鑄,即徐致靖的兒子,亦即徐子明的堂兄弟。 子明先生小黃侃兩歲,十一歲便讀完五經並能為文,在當地被譽為神童。其後他赴上海求學,考試都名列前茅,深受「校督」嚴復大師器重。二十歲畢業,北上清華參加留學考試,以第一名成績入選,先去美國威斯康辛留學(嘿嘿,李登輝先生的學長啦),再到德國海德堡大學拿到博士學位。 子明先生學貫中西,古羅馬史、西歐史、傳統儒學,先秦百家,無一不精,台北陽明山的文化大學敬重他的學養,特以他名字設一「子明堂」。別人說他「精通六國文字」,他說他是「通」六國文字而已──啊哈,請注意,他說他的「通」的標準,是指「(說聽)讀寫,和當地人一樣」,我不知道現在滿街人都說自己懂英文,不曉得幾個聽和寫能和當地人一樣?他還曾笑過一個「英文不及格」的英文大師,這位大師是誰?不好意思,是林語堂先生。幾十年前,我看到他說的這些話,至今印象很深。 徐子明教授的英文書法 我覺得,他和黃侃一樣,似乎都是「能背頌諸子百家才算站上做學問的起跑線」 ,門檻實在是太硬了。 歷史學家汪榮祖先生曾記載過他被子明先生教課的情形,如下: 在台大普通教室上課,當我走進諾大的教室,不見其他同學,只好在前排坐下;上課鐘聲響起,走進一位高大挺拔的老先生,一襲長衫,長身玉立,見到我一人,並不以為異,從容掛上彩色大地圖,用粉筆在黑板上,以龍飛鳳舞的英文草書,寫下第一課提綱。 此後一年,一師一生,沒有缺一堂課,老師絲毫不苟,學生更不敢曠課懈怠。 子明先生雖通西學西史等洋玩意兒,但他反對五四,反對白話文運動,認為五四毀了中國國粹。我的朋友告訴我子明先生在家中大門,寫了四個字「破邪顯正」,「邪」指的,就是胡適之先生。他還出過「胡(適)禍叢談」、「胡適與國運」等書。黃侃先生當面嗆過陳獨秀學問不行,一生和胡適做對頭;子明先生也和陳獨秀(共產黨發起人之一)不和,一生也和胡適「槓」到底──胡系弟子在台很旺,徐又剛正,到臺灣之後,徐學生少,真的可以想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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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明教授中文墨跡 黃侃(受明朝人張岱影響),立志五十歲後才著書留世。擔心黃侃的文字訓詁及經學失傳,其師章太炎很急,好不容易等到黃五十歲生日,章精心送了一幅對聯,下句為「黃絹初裁好著書」(黃絹影射「絕妙好詞」,也影射黃的姓),黃侃卻在當年就死了,什麼書也沒留下。聽到死訊,章號啕大哭(章黃之學,先走一半矣!)。周樹人(魯迅)、周作人兄弟,都是章太炎的入室弟子,周作人本人也是懂多國語言的學者,治古希臘史特別專門,他都說了:「大師兄(黃侃)的脾氣乖僻,和他的學問成正比例,說起有些事來,著實令人不能恭維」。程千帆先生說:「如果將中國整個古代學術比做十項全(能)運動,那麼黃侃除了保持一兩項世界紀錄以外,其他項目的平均積分也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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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明教授,手執書 黃侃和徐子明先生,什麼關係呢? 答案是「結拜兄弟」。 這個,知道的人可能比較少。 推估他們義結金蘭的時間,可能同在北大擔任教授之時(這個時間點是我猜的。我不負責)。 好戲來了。我這就說說此兄弟倆之間的那件軼事。 我先用文言文試寫一點,再用「東方朔」式的白話文完成它。 文言文: 侃為子聘師,授英文,既見義弟「光」(子明之另名),惶不知其質,已而,搔首…… 白話文:
黃:兄弟,我的中國武功,大概快打遍天下無敵手了,但對這個嘛……西洋武術,卻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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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東美教授 上項笑話,乃我一位許老大記載的(就是說「那個段祺瑞啊,我認得呀」那位)。當時他在相隔不久的時間,寫了兩篇文章,發表在當時台灣的某「第一大報」,分別為其師方東美先生和徐子明先生祝壽,得到很大的稱譽。這兩文後來收在許先生大作「激湍」一書。蒙許贈我一、兩本,但現我於家中一時找不出了。所以dandruff,scurf乃我憑記憶所寫,但願沒錯。 我一向不太讀書,進台大哲學系後,方東美老師剛好過世,我失可追隨對象,正好以此為借口,棄學問於不顧。當年台大操場黃昏時常有人放蜈蚣風箏,長達百節,我一見風箏,一溜煙去幫忙拉,不會進教室了。我把台大當作「台大幼稚園」,那段期間,雖感寂寞,但是我一生最愉快的幾年,「可以帶著走的饗宴」。 我進台大時,徐子明先生應該也已過世(徐在歷史系而非哲學系)(看過別人轉記的徐先生治史觀點後,我個人對他更加佩服,那不是一個自以為是、盲目、頑固者說得出來的。博而專,嚴而自由,大家只是被他古派、喜罵人的風格隔在門外了)。許老大我高中就認得,但實沒想到後來會成學長學弟,我進去時許已畢業多年。許和我不一樣,跟方師和徐師很接近,方師到美國講學一年,他就住方師宿舍,替老師看家。許為方師壽的文章副題是「先生之風,山高水長」,事隔幾十年,我仍記得很清楚。不管學術觀點大家一不一樣,只要忠於自己的理想,忠於自己的信念,忠於自己的良知的學者,我都佩服,都會想到「山高水長」四個字──不管他是不是很有名氣,是不是為世人所熟知。 (方老師出身以武俠小說的用語而言,是「武林世家,名門大派」。他是標準的「桐城派」,方苞即他的十六世族祖;桐城方家道德文章,出過不少節義忠烈之士,如方法、方以智等。方老師集中、西、印(佛)學問於一身,亦廣受國際學者如鈴木大拙敬重。我和方老師,也是從未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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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容我說一點素菜。 曾無意間在臺北新烏路(到烏來的路)洪荒谷溪邊一家小店,看到「阿貴饅頭」歪歪斜斜四個字,我下車買了。之後,就常常去買,一買就是二十個。 幾年後,小店關門了。招牌尚在。是暫休,還是永不再營業?我常找理由向那邊跑「故意路過」,下意識總希望看到它復業。 終是失望了。這個饅頭,初吃時只覺密實不垂塌,但咬下後又不會老硬梗牙,味道正(無雜味),後來換過很多家饅頭來吃,每家的,都不及它,才知它是珍品。 早餐我常蒸個饅頭沾海苔(或鬆或醬)、素肉鬆吃。現在吃的時候,只能懷念阿貴饅頭。一位王姓美食家說得好:別高談闊論太多,做饅頭,你就是把饅頭做到好,做麵,你就把一碗麵專心做到好。 講得真有道理。大家別以為做饅頭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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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歡 敬上 歸藏山莊 ※以上文章純屬作者見解,非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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