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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文 的專欄 全世界都正在流行都市裡養蜜蜂。 比如高樓大廈林立寸土寸金的美國紐約市，2020年在飯店與辦公大樓裡已註冊的蜂箱有三百個，但是到了2021年就有四百五十個，近年許多高級住宅大樓主打屋頂的蜜蜂花園，讓住戶彷彿親臨野外採蜜蜂，享受逼真的自然體驗。 有人認為這是因為疫情的封鎖管制，讓人們更嚮往大自然，所以也就讓賞鳥、園藝、養蜂等活動變得很夯。 甚至有些企業，比如飯店或餐廳還以「自家生產的蜂蜜」用在料理中，當成宣傳重點。 其實都市養蜂有很多好處，不只是用來當宣傳的噱頭，因為蜂與蝶都是植物傳播花粉的最重要媒介，若都市蜂的採花蜜過程，能讓都市裡的住家庭院植物乃至於行道樹公園裡的植物能順利結果，吸引更多昆蟲乃至於各個物種的回歸，也是為促進生態系完整，保護生物多樣性盡點心力，因為昆蟲愈來愈少了。 歐洲在2020年公布了一份追蹤長達27年的調查報告，從1989年到2016年，德國境內以63個自然保護區為範圍的長期監測發現，會飛的昆蟲數量少了將近百分之八十。這還是在自然保護區裡呢，若是在其他地方，因為都市開發野地減少，或者集約式的農牧場大規模的噴灑農藥，當然還有全球氣候變遷造成的極端氣候……等等因素的影響，昆蟲的減少恐怕是更令人心驚的。 蜜蜂不見了！？最近媒體報導，台灣有些蜂農因為飼養的蜜蜂死亡，而要求政府禁止田間農作施用「益達胺」這種農藥。 其實蜜蜂奇異地失蹤與死，引起國際間普遍的關注，已經有十來年了，最早的事件發生在2006年，美國的職業養蜂農哈肯伯格打開蜂房蓋子，發現四百個蜂群（每個蜂群有幾萬隻蜜蜂）百分之九十全部不見了，更奇怪的事是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當這個戲劇性的神奇事件發生，一個月後，調查報告指出，全美國許多職業養蜂人平均大約都損失了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九十的蜜蜂。緊接著，世界各國也都陸續傳來災情報告。 蜜峰是世界上九十種農作物授粉最重要的媒介，如果授粉的蜜蜂不夠多，可能導致蔬果，牛飼料，堅果種子甚至棉花的短缺。 隔年，二○○七年，剛好全世界各國的能源價格開始飆漲，然後原物類短缺，再加上農作物減產，甚至因為農產品的漲價，引起二十多個國家人民的暴動。因此，二○○七年春天開始，蜜蜂不見了的消息就已登上了世界各地所有媒體的新聞頭條。對於這個現象大家有非常多不同的理論，也列出了一些嫌疑犯，可能是新的或突變的病毒；也可能是真菌感染產生一些毒素以及寄生蟲惹的禍；或者是農田大量的施肥與殺蟲劑造成環境污染讓蜜蜂慢慢中毒，免疫力衰弱；也有人提到或許是職業養蜂在長途運送時被關在蜂箱裏的遷徒壓力…. 每個嫌疑犯都有動機，但好像也或多或少都有不在場的證明，比如說，法國曾經在一九九九年起禁止使用拜耳公司生產的「高巧」殺蟲劑，這個禁令似乎遏止了之前些年高達三分之一的蜜蜂死亡率，但是二○○七年到二○○八年全法國蜜蜂的死亡率又飆到百分之六十，這麼看來，被禁用的「高巧」似乎也不是這一次造成蜜蜂死亡的兇手。 其實從一八六九年第一次有蜜蜂消失的文字紀錄以來，似乎每隔幾年就會有蜜蜂，尤其是被商業化集中飼養的西方蜂，大量神秘消失的情況發生，但是過去發生時都是在個別區域，不像這次幾乎全世界每個地方同時發生這種現象。 科學家們目前正在用最進步的科技與儀器，加上二○○六年已經解開的西方蜂基因圖譜的基礎下，希望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雖然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較 為確定的答案。從世界各國許許多多的調查與實驗過程，我們也瞭解到人類如何利用蜜蜂的天性而將牠們變成了工業生產線上的工人，已經漸漸忘記蜜蜂是活的有機體，好像牠們是我們製造出來的電動蜜蜂似的。 的確，為了人類的物質享受，我們透過進步的科技與極致的管理技術，已經改變了許多生物的天性。 從蜜蜂消失的事件中，我們才恍然大悟，透過食物鏈所形成的錯綜複雜的世界，蜜蜂的角色居然是這麼的重要。原來人類的所有餐飲食材中，有三分之一以上來自於由昆蟲授粉的植物，這一千多種作物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需要蜜蜂幫忙傳播花粉，若是大部份開花植物再也無法繁衍，會怎麼樣呢？記得有一首英國童謠這麼唱著：「釘子沒了，鐵蹄就丟了；鐵蹄沒了，馬兒就丟了；馬兒沒了，騎士就丟了。」若騎士沒了，乃至一場戰役、整個戰爭，甚至整個國家都會受到影響。所以，同樣的，是不是蜜蜂死了，很多花因為沒有傳粉也死了，靠這些花的果實為生的動物也死了，吃這些動物的動物也死了… 蜜蜂不見了對世界有那麼大的影響，那麼，假如人類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完全消失了，對世界會有多少影響？曾經有人針對這個問題做過研究，若人類像蜜蜂一樣神秘地失踪，只留下無數的人工建築與設施，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答案是，人類消失那一天，大自然會立刻接手，開始拆除房舍，讓這些人工物從地球表面消失，幾乎毫無例外，雖然我們實在很難想像，現代城市這般堅固的龐然大物，有朝一日會整個被大自然吞噬，而且，大自然消滅人類千年文明所成就的一切，所需的時間可能遠比我們想的要短得多。 沒有了人類，地球依舊會繼續存在，依然會水草豐美，生命繁盛，而且比人類這個物種存在時的世界，更加多采多姿。 我們應該謙虛的重新看待世界，瞭解各種食物鏈串起地球的生命之網，我們不知道到底那個物種是那關鍵的基礎物種，也許是蜜蜂，也許是還被我們忽略掉的什麼小昆蟲，我們也沒有真正體會到原來生物與生物之間是這麼環環相扣，密切相關的。 從蜜蜂的例子，我們可以知道，這些小小的昆蟲，對自然資源以及其他生物造成多大的影響啊！一個生態系統的穩定度與他的複雜性有直接的關係。一個群落中，若共存的生物種類愈多，表示生物種類間的關連愈多，對大自然的改變，以及突發災變的抗拒力或適應性也就愈大。因此，保持生物多樣性，對整體地球生態以及人類生存都是非常重要的。 人類只是整個生命之網的一股絲線，若是因為我們的短視近利或因不當物質文明的發展而減絕了物種，讓這張生命之網有了破洞，我們人類也將身受其害，因為各種生命之間是環環相扣，休慽與共的。 ※以上文章純屬作者見解，非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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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文
從環境行動到環境運動―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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