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先認識「有機」,再認識「農業」的。
再度寫這個專欄,發現已經時隔一整年,因為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來不及整理,搬家、換工作、返鄉,觀察有機發展、關注農業議題,幫朋友、顧家人、忙自己,又好像習慣了在Facebook上紀錄短文字,所以,不小心就讓成篇的文章田荒蕪一遍。
這個月開始,時間又可以自由配置了,興起想把專欄文章延續下去的念頭,尤其,我的有機生活的場景,從今年七月起搬到了農村鄉下,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我想知道台灣現在的「農村」環境與「農業」結構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的有機生活在鄉下可行嗎?我所描述的那些有機早晨、健康快樂、身體能量…是在城市裡實踐的版本嗎?有機,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嗎?農人反而吃不到、或不吃有機嗎?
當我住進一個普通的農村,農法都是慣行的,農藥化肥與除草劑是所有居民習以為常的東西,我的有機生活,是否面臨現實的大挑戰?
▲西螺果菜市場
我所選擇的農村,是雲林縣莿桐鄉(我的老家),在西螺鎮旁邊,受濁水溪的灌溉,是農業大縣裡面的農業大鄉鎮。這個農村或許很「鄉下」,但並不沒落,農業在這裡很蓬勃,很多中壯年的人投入,也有很多老年農婦還到處作農工,當然,是「慣行」農法的農業,「有機」的比例在雲林縣仍然非常低。
或許有一個很大的因素是,我們離西螺果菜批發市場很近,誰都能種菜去賣,只要有地、有力氣、有意願。所以,我們在台灣農業的核心裡,在完整的農業上中下游、賣與買、又買與賣的農業層層結構裡。
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整個台灣農業的、一直以來的運作機制,那是台灣30%的糧食自給,那是大部分的媽媽每天上菜市場買的菜,那是大部分的農民種出來的菜。
我幾乎是從有機農業開始認識農業的,但有機只佔了0.3%,當我面對主流的、平民的慣行農業市場時,我突然覺得有機是「另外一個星球」。
在城市的星球裡居住太容易,在城市裡吃有機、追求健康美好的生活太容易了,彷彿天堂。
在農村,初來乍到的我,會不會像外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