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中秋節剛過，上回看了Bomy的合樸市集農學初體驗，這次再來看看9月初，她的農事初體驗之採摘文旦柚。

文／Bomy

時序接近白露（二十四節氣），早起晚歸的人漸漸感受到一絲涼意，台灣的秋意總是來得靜悄悄，然而當季的文旦柚正新鮮宣告上市。合樸農友盧秀紅阿嬤的柚子園裡結實纍纍，需要人手幫忙採果，我受豪哥之託，一行人在8月30日當天到斗六當起採果小幫手。

一早出門，恰巧進入上班上學的車潮中，恍惚中以為自己應該是跟著上學的腳步走進學校，才想起今天是國中小的開學日。思緒繞來繞去，胡思亂想的我一回神才發現差點趕不上火車。幸好，在最後1分鐘踏上了北上月台，幸好沒錯過，今天是我農事體驗的開學日。

從沒下過田的我，對有機農田和有機果園的想像僅止於資料閱讀，有機會親眼印證文字描述的「雜草很多」、「生態豐富」…的樣貌，讓我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因為素來有「活動捕蚊燈」稱號的我，真的很容易招蚊蟲咬。試過眾多防蚊產品，每次在戶外，總是第一個也常是唯一一個成為蚊蟲飽餐的來源。在火車上，很細心的興豐大哥打電話來確認我是否帶齊了裝備，其實出門前興豐大哥就傳簡訊跟我說要準備什麼東西，還說如果沒有的他可以幫我備齊，真是太感謝大哥這麼照料，省得我這菜鳥鬧出什麼「笑」果來。

一番聯絡之後，盧阿嬤出現在我們眼前，阿嬤雙手反背在肩上，拿著一根鐵條，我心裡納悶著這鐵條有何用處，來不及發出問號，因為趕著在中午之前結束採果，大夥趕緊換裝準備上工。到底要換什麼裝呢？首先，帽子長袖長褲是基本，腳踩雨鞋是必需，不然在園子裡會行動緩慢，毛巾、袖套視個人需求，最重要的一定要戴工作用手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這樣的裝備在果園裡工作起來才迅速啊！ 

不要懷疑，這是最佳標準裝備！

進入果園，就看見搬運車上滿是等著運走的成箱柚子。阿嬤說她早上4、5點就開始採果了，「按奈價賺ㄟ戶吃！（台語發音）」，聽完阿嬤說明採果注意事項後，時間差不多9點，大夥計時開始。

一開始，大夥四散各處，孤軍奮戰，一人一籃速度很慢，因為摘採柚子時，不能用力捏，也不可以摔，籃子也不能裝太滿，因為搬運過程會將籃子疊起來，太滿會壓爛果子，所以小心翼翼的後果就是龜速。後來發現：兩人一組，一人專門採果，一人負責接果放入籃中，這樣比較快。欽棟大哥還教我雙手同時採果最保險，一手托著柚子底部，一手折蒂頭，速度快又不容易摔到柚子。

一人採果一人接果，分工合作，速度快！

採果速度加快後，發現很容易眼花遺漏果子，所以開始摘採之前，還是事先觀察一下，考慮動線劃定範圍，範圍內全部採盡，才不會重複區域浪費人力。可是遇到果子在樹梢，那就得看個人功力如何，看是要奮力跳躍，還是找東西墊腳，不然就是最後絕招—爬樹。

抬頭仰望「高大的」欽棟大哥

採著採著，身體就自動跟你說想休息了！我們工作約3小時，休息了2次，一次是口渴一次是肚子餓。明明還沒中午，真覺得肚子在抗議，一問之下，孟凱大哥也餓了，他說：「早上吃了2個饅頭，竟然現在就餓了，務農的，一天大概要吃個5頓飯吧！」我想我這麼沒「動頭」，真的是「賺抹戶吃」（台語發音）！看來我離務農維生的境界還差得遠哩！

幸好，阿嬤買來了好喝的涼水來給我們止渴，休息時間大夥閒聊，孟凱大哥也問到阿嬤田間工作的細節。像是園子裡的凹溝，是為了果樹排水，多餘水分會讓果樹生病；防治病蟲害的情況，阿嬤說她有用波爾多液（台灣人會吃的包檳榔用的石灰和硫酸銅調製成）可以殺菌；孟凱問到：有沒有星天牛的危害？（聽聞很難處理的蟲害，只能靠雙手抓取，會在果樹內部產卵，成蟲會啃食枝葉，導致果樹枯死。可參閱溪底遙部落格搜尋星天牛相關文章）阿嬤趕緊用手指比了比噤聲的手勢，好像在說：不要叫它的名字，它聽到就會跑來湊熱鬧了啦！那瞬間，我覺得阿嬤真的真的好可愛！

兩行果樹間的凹溝是排水用

太專心聊天的時候，沒注意到至弘大哥夫婦已經走進園子裡。至弘大哥夫婦聽聞阿嬤果園需要人手幫忙，就不惜遠道從新竹開車前來，真的覺得「就感心」！簡單換裝後至弘大哥幫忙搬運裝箱的柚子至車上，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一開始阿嬤肩上背的鐵條的功用是什麼。

移動時靠著鐵條往前推，人只要注意腳步即可

原來在兩行果樹間的凹溝為了排水卻不方便搬運，所以在搬運時可以藉著鐵條移動，人只要注意腳步即可，真是聰明的方法！最後一輪摘採後準備回程時，看到至弘大哥夫婦正同心協力的摘採果子，至弘大哥還快手快腳的把柚子排得整整齊齊，說是這樣可以放比較多顆啊！

經過這一次體驗，我發現果園裡處處是學問，務農真是不簡單的事情。我只短短採了3個小時，就已經頭昏眼花，我看阿嬤精神還很好，說等一下吃完飯馬上繼續採，中午不休息的！真的是韌性十足，幸好田間的這些辛苦是有回饋的，成箱的文旦柚有主婦聯盟的共同購買，讓通路有了保障。

這些購買支持了台灣許多像阿嬤一樣的小農繼續以友善土地的方式努力耕作著，也讓環境能維繫更多生物多樣性。人類的確是萬物之靈，但是如果這種位階建立在自私利己的面向上，人類是否應該感到羞愧呢？正因為人類是萬物之靈，我們應當更有智慧地找出與大自然和平共處的方式，不是嗎？

我想今年中秋的柚子對我來說，一定特別香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