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些環境抗爭的議題上媒體之後，有時候會有失聯已久的朋友，打電話來綠黨辦公室找我。一兩週前，接到國小謝老師電話，最後一次到高雄找他，已經是十年以前的事。最意外的，竟然說是要推薦我作「傑出校友」。當學生的時候，看台上這些人總是有點距離，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變成這樣子被「表揚」的人，且是小黨秘書長這樣的社會身份。

國小畢業之後，我就離開高雄，回到台南縣市，中間一年還因故輾轉到彰化精誠中學初中部念了一年。之後並不常回到高雄，除了在海軍陸戰隊哪兩年。有一次經過國小大門，看到圓形花圃上的蔣公半身銅像已經不見，東南角廢棄的露天的水泥游泳池也改建成大樓。

為了懷舊，我搜尋前金國小的網站，校園景色當然是為之大變，最大的不同，是教室圍繞的黃土操場成了PU跑道。

當今台灣的校園操場塑膠化，已經是「理所當然」的普遍現象，小孩子跑一跑跌倒，或是大風颳起沙塵，似乎是黃土操場最惹人嫌的「缺點」，PU跑道解決了這些問題，還帶來「進步」的想像。姑且不論，日本小學已經漸漸將PU跑道換回原來的泥土操場，出於對環境與兒童的友善。

環境是記憶之鑰。

小朋友總是不耐於台上的叨絮之語，如果能蹲下，便去摳地上石頭或是燒酒螺那樣的小貝殼，與鄰童爭論古早以前學校是不是海邊，還談到恐龍，嘰嘰咕咕忘了控制音量就被責難了。長大後才從一些資料確認，早期還真的是海邊低窪沙地。

俯瞰之餘便仰望天空。盤旋的老鷹，黑色的剪影，落下化成玩不膩的團體遊戲。

中午各班輪流可以逃避強迫午休的工作，是提水桶在操場上灑水，擺盪的手臂旋轉飛出，畫出一灣一灣的弧線半圓，當自己是支圓規在大地上行走，有人只是提著水桶拉出不規則的線。有次偶然從樓上教室看操場是張被隨意塗抹的紙，幾個人便調皮地，畫出許多”SOS”的求救信號。

如今，地球環境的大變，從一個小小操場的塑膠化，就能看出端倪，我真的好想再去畫幾筆”SOS”。

國小六年加幼稚園兩年，我對高雄的小故事很多，黃土操場，當與藍天白雲配對，而勾起點點滴滴的回憶……我最想望，操場西北角那棵巨大的鳳凰木。

以前聽那些來致詞的人，不是說多感謝學校栽培他，便是說校園環境變得如何棒。應該是沒有上台講話的機會，如果我在台下和大家閒談的主題，是說校園環境與地球暖化的關係，得不得體啊？

07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