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ovekyoto/3/1280974650/20070310223640/
難道節慶團圓,一定得吃吃喝喝?
為什麼我們得由商人規定我們年菜該吃佛跳牆或紅麴香腸?
憑什麼主流媒體可以左右新春活動該去劍湖山或九族文化村?
為什麼我們得由交通部發號施令,何時該出發上高速公路?或者走哪條替代道路,以趕上全民大塞車?
節慶原是人類儀式的一部份,與各種人為制度一樣,有相當的社會功用存在。我們用儀式來記錄生命軌跡、檢視歲月的流逝與展望未來,也調整自己的步伐與人我之間的距離,於是,各種節慶往往能在世代傳承當中,焠鍊出特異的文化模式,也最能代表一個民族的生命智慧以及生活態度。
過去,我最愛閱讀民俗學家所著作的年節史話,往往透過他們的妙筆生花,能夠領會一絲節慶的感恩與人味。只是,台灣近十年全球化得太快,似乎在商業誘惑消費、媒體的炒作宣傳之下,讓我們的節慶失去了民族的識別性。
過年,本是家人溫馨團圓,分享一年經歷過的心情,可是,在大家的匆忙腳步與表淺化的人際關係底下,年,變得淡漠。
根據2006年12月出刊的《貓頭鷹季刊》裡指出,貓頭鷹主辦的「愛家手繪書」的比賽中,評審們的感慨是:「節慶的意義,在忙碌的台灣人的真實生活裡非常淡薄,人們對過節的感受並不深刻入裡,生命經驗也不夠豐厚,情意顯得單薄。」
當消費成為我們的生活主軸,過多的商品訊息,以及亢奮的鼓勵消費取向如洪水氾濫時,向內的生命經驗只能無限地被稀釋著。於是,過節與自我的生命無關,只是約定成俗似地成唯一種集體消費的運動,過年是吃佛跳牆與烏魚子、元宵節有湯圓票選、中秋節去烤肉、情人節吃燭光晚餐、端午節吃五星級肉粽…,我們無意識地消費著由商人標準化流程所製造的「節慶簡易包」,華美的包裝、煮熟的大餐,就連節慶的人味都可以被調味與中央廚房大量生產,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掏錢,然後微波加熱。
如果,節慶是一種傳統,我不知道如此速食消費的模式,是否真的就此代表台灣人的生活韻律?我們願意如此地傳承給下一代嗎?
我有些困惑,只能沉默地面對母親的批評,她依然興沖沖地忙進忙出大拜拜,然後囤積不完的食物,考驗著冰箱的體力,而我仍舊選擇安靜地不動如山,過著安靜的年。
我還在尋找一種過年的儀式,讓孩子與我都能經歷這生命律動的美好,而不只是被迫的消費、暴飲暴食的無奈,與趕場玩樂的虛脫。
今年除夕,我們簡單地兩菜一湯吃了年夜飯,然後全家四口一起在客廳玩比賽記憶力的遊戲,機智一陣之後大夥洗完澡,各自回房間夜讀。我告訴孩子,這除夕就是用來回顧過去一年的得失,好讓來年的自己有一種全新的能量,所以寂然靜默地面對自己是必要的。
那個晚上,我們家很安靜,十點前我們都睡了,即便鞭炮聲也無法打擾沉睡夢中的我們。
我沒有給孩子裝有鈔票的紅包,而只是給他們一個紅包袋,要他們在今年把我們給他的愛通通裝進去。這是一整年的愛的感受力與感恩的覺察行動,與金錢無關,但卻飽滿充實。
天真的Isabella還會問我,一個紅包袋會不會不夠裝呀?因為媽媽的愛好多好多。
什麼是有感覺的新年?
怎樣過節才能與內在的鼓聲聯奏?
該怎麼記憶這年節,讓溫度在心中成唯一種永恆的暖?
或許,在過節之前,我們都該思考這生命的問題。我們想自己定義,或者只是交由別人來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