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會喝酒應酬的。



說出這一句話，我相信會有一堆人瞪大眼睛



：「阿孟不是討厭喝酒嗎？」

：「阿孟不是說他不喝酒嗎？」



請那幾位要把電腦關掉，或是要去買雞蛋的仁兄等一下，就讓我把話說完整吧，注意到了嗎？句子前面是有「刪節號」的，這意味著前面還有話沒有說，完整句子如下



：「從前的我是會喝酒應酬的」



為什麼以前會喝呢？



我很難去解釋那種理由，因為在當時，不喝酒是「怪胎」。



我家族的「素食者」只有兩位，也就是我媽和我。所以常常是另外一個族群。



每當家族舉辦流水席請客吃飯的時候，整個素食桌只有兩位，而南部的習慣，「流水席」的開桌量最少是半桌，無法供應個人套餐。在這樣的壓力下，常常看到我媽和我兩個人力拼半桌的素菜，只見我們兩位像在挖土一樣，把桌上的菜，一口一口的扒進嘴裡….這樣的景況，總會讓我想到中原的神豬以及法國的鵝肝醬…。



也因此我從小是在這樣的時空環境長大，會碰觸到酒，並且喝他。這件事應該是是可以瞭解的，換個角度說，後來我和我老媽都會吃素，以我家族來看，反而是一種奇蹟了。（再以男生時說，我居然是所有家族唯一一個吃素的，不抽煙、也不喝酒…這不是更怪嗎？有空我會再寫下一篇文章來解釋我與家族相處的異類生活）。



我從小的生活就和菸酒一直有某種程度的連結，印象中，我常在大人的懷抱中上餐桌，到底是誰抱我？我的印象已經不深刻了，唯獨記憶最深的，是大人右手中，食指與中指總會夾住一根…..筷子，不是，是香菸。說到煙，從小對於大人的抽煙與喝酒的行為一直很好奇，而這些記憶到了現在依然揮之不去，因為長時間吸著大人的二手煙，居然讓我可以在眾多的煙霧中分辨出兩種品牌的香菸：一個是長壽，這味道除了因為陪我到大而讓我印象深刻外，當我聞到時因為這種特殊情感，居然還讓我有多吸幾口二手煙的慾望…..從這點可以看出，小朋友的生活環境真的很重要；除了長壽外，另一個讓我記憶深刻的則是萬寶路：除了很臭外，在洋煙進口後，這也是家族大多人某一段時間超愛這個品牌的煙，慘的是，常被燻的結果，我居然也記住這個味道了，天啊，我鼻子的記憶力還真好…現在，家族的人又慢慢換MILD SEVEN….。



除了大人的煙，每個人的桌上也都會有一杯黃黃的….茶水∼？不是，是啤酒。



對於酒的記憶，我個人則充滿了矛盾情感，小時候，大人聚在一起歡愉的時候，就會喝酒，這樣的情緒，觸發我早期未吃素時，每每和朋友聚會時，總想開瓶酒來慶祝，而那個年紀的初始，則開啟於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考上高中的慘綠少年。而另外一種恐懼，則是父親酒後家暴的陰影。酒，對我早期的記憶，就是這樣歡愉與恐懼的混合，也因此，出國的時候，我總愛買酒，但從不喝，就一直放在我家的酒櫃，也不準人去喝他，不知不覺，有些酒的年紀居然快到10年….。



小時候對酒的的好奇一直存在，總在大人一陣觥籌交錯後，偷偷從大人的腿上溜下，慢慢把每個杯子的殘存啤酒一點一滴的倒在一個杯子，然後安靜、無聲的從第一個位置移到最後一個位子，把每滴的酒收集起來，就像是一個潛入敵境的士兵，摸入一個又一個的崗哨，慢慢的把資料收集完成，當我捧著辛苦「採集」而來的啤酒，想要大快朵頤時，總會有大人發現我的行為



：「ㄟ！你怎會有啤酒？」說罷，一手抓去，然後一飲而盡。



或者，當我回到座位上，準備把最後一杯的啤酒彙整的時候，就會有大人一邊大笑一邊的說



：「來來來，喝酒喝酒…啊那邊還有半杯…咕嚕…」我辛苦的收集又被幹掉了…。



現在想想，我收集的是啤酒？還是口水？



從國中畢業，喝了第一瓶啤酒開始，似乎朋友聚會，總會把酒搬上檯面，有趣的是，或許天生討厭酒精，儘管接觸酒精的年紀夠早，但每當朋友已經把一打啤酒喝完的時候，我總是可以把2公升的雪碧喝掉，繼續遺留半瓶的啤酒在桌上。



也因為這樣，我總是可以欣賞我每個朋友的醉態，好好的嘲笑，或是聽到他許多號稱是「內心的秘密」，以及重複100次的歉意，然後在酒醒後打死不承認。



出社會之後，許多朋友在軍中磨練成為了酒國英雄，一旦聚會，已經從啤酒進化到紅酒、威士忌或是其他我說不出名字的酒。



而我，受這樣壓力的影響，以及「要做好業務就是要會喝酒」、「不喝酒沒生意」、「不喝酒是白目」諸如此類故事的影響，慢慢的，我一邊喝酒、一邊尋找喝酒底線∼最多兩杯紅酒，然後不去敬酒、也不去打招呼，這兩杯紅酒都是人家找上門敬酒時用的「表達敬意」。



直到某天，一次的尾牙改變了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