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萱茹(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的博士候選人)

瑪莎．克拉文．納斯邦 (Martha C. Nussbaum)，（以下簡稱：「納斯邦」）是當代一位著名的學者 ，並且是一位公共知識份子，不論在理論或實踐上，她積極地闡述自身的理念，實踐在世界公民意識、人類發展及婦女權益等等議題；納斯邦更與沈恩 (Amartya Sen)共同建構「能力進路」(capabilities approach)，用以修正羅爾斯(John Rawls)的《正義論》(The theory of Justice, 1971)並且擴展正義的範圍，讓社會正義的實踐更多元及廣泛，她也在人類的發展議題上強調「能力發展」的重要性。

2006年，納斯邦在其著作中《正義的 界限：殘障、全球正義及物種成員》(Frontiers of justice : disability, nationality, species membership, 2006)（以下簡稱「正義的界限」）一書中，更具體地將正義的範圍涵蓋到身心障礙者、全球正義及動物權益的三大議題；其中，納斯邦透過「能力進路」 (capabilities approach)觀點提倡非人類動物(non-human animals)的各種權益，為動物倫理的領域注入一股新的力量，並有別於「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辛格(Peter Singer)及「權利觀點」(the rights view)－雷根(Tom Regan)的兩大主流之論述，成為動物倫理領域之新論； 另一方面，由於納斯邦的動物能力論述，也重新開啓「社會契約論」(Social Contractarianism)對動物權益的討論，並且突破「社會契約論」一直無法給予動物直接義務(direct duty)之困境。

納斯邦說明，能力進路的基本道德直覺，所關注的重點是，某一種生命形式的尊嚴，而這樣的生命形式，同時具有本身能力以及深度的需求。能力進路的基本目標在 於：強調生命活動所需要的豐富多元性，且延續著亞理斯多德(Aristotle)與馬克思(Marx)的進路，也就是，當一活生生的生命個體，若享有某種 與生俱來的能力，且足以表現某些重要的功能時，那麼，這些個體的能力就應當受到尊重與發展，反之，將是一種損害及浪費。因此，能力進路更進一步涵蓋了「生命功能不應受到阻礙」，以及「生命尊嚴」不可受到侵犯。

以下：是納斯邦所提出需要重視動物各項能力的內容：

1. 生命：所有的生命都具有延續其自身的能力
2. 身體健康：保障動物在身體健康上的權益
3. 身體的完整性：動物具有保有身體的完整性，不因暴力或虐待而受到傷害
4. 感覺、想像與思想 動物具有保有自由活動的愉悅
5. 情感：動物具有情感，也具有同理心 ，使動物免於恐懼
6. 實踐理性：支持具有制訂目標與計畫的程度能力之動物：例如：黑猩猩
7. 聯繫：物種與人類之間必須建立在良好的關係上
8. 其他物種：人類有必要稍微做一些干預，維護各物種之間和諧的關係，以避免生命承受重大的傷害
9. 嬉戲或遊戲：物種的遊戲能力要受到重視
10. 對自身環境的掌控：對動物來說，人類必須有尊重他們的政治概念；另一方面，野生動物具有保有自身棲息地的權益

因此，納斯邦在這樣的觀點中，切入討論重視動物的各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並且提出動物能力發展的清單內容，並以此做為動物可以享有以正義為基礎的權利，納斯邦認為，這張能力列表不僅可以做為制訂政治原則的方向，更應當納入國家的憲法或立國的原則聲明之中。當動物的能力發展受到重視時，動物的正義才能真正地得以實現。

備註1：納斯邦的著作汗牛充棟，作品豐富，並且從哲學、政治學、法律到古典文學等，都可以見到其相關的著作，納斯邦原本就讀戲劇與古典文學，在哈佛大學研 修博士班期間，卻因緣際會受到威廉斯(Bernard Williams )的啟發，轉而研究哲學，進而開始納斯邦的哲學研究生涯。納斯邦其本身博學見聞，其思想不僅具有深度亦兼具廣度的思考，她在上世紀的八零年代與諾貝爾經濟 學獎得主－沈恩(Amartya Sen)合作，針對倫理與發展等問題做深入研究，建構一套所謂的「能力進路」(Capabilities approach)觀點。

備註二：國內學者錢永祥於他的文章〈納斯邦的動物倫理新論〉中提到，相較於辛格，納斯邦的能力進路觀點，比前者更能動物視為一獨立的內在價值，也較能重視動物多元的特性及其道德含意。

備註三：納斯邦，目前任教於美國芝加哥大學的法律學院。

照片來源：http://en.wikipedia.org/wiki/Martha_Nussba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