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愛情故事很多,只是這個,讓人感到特別的無奈又感傷……
十多年前,同事小琪被交往七年的男友劈腿了。她沒想到七年之癢竟然在自己男友身上發作,這個男人貪戀那個女孩荳蔻青春的身體,陷溺於激情的刺激而無法自拔,當小琪終於察覺男友腳踏雙船的劣行時,他卻矛盾又自私的對小琪說:「我還是愛著妳,但我實在離不開她。」他竟然妄想齊人之福。
面對感情背叛的小琪,整整暴瘦六公斤,這段時期,她像不要命似的拼命工作,以前下班時間到了絕對看不到她留在辦公室,現在則是攬了一堆事情準備把自己活埋在工作堆裡。然而有時又像三魂七魄全離了位一樣,遊魂似的從這兒飄到那兒,眼神呆滯永遠無法聚焦,臉上完全失去昔日的光采。一向嘴拙的我,心痛她的自虐,偶爾關心她的狀況,她馬上臉色暗沉,「我們不談這個!」明顯的抗拒這個話題。
然而在一次聚會裡,另一同事小虹把小琪介紹給先生任教學校的一名男老師,這位男老師比小琪小了三歲,長相英挺帥氣,也正在情傷之中,因為女友移情別戀。
也許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能夠互相慰藉傷痕累累的心,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大家為小琪高興,覺得現在的男友不論外型、個性、談吐都比之前的好,大夥更是期待好事將近。
但是,五年過去了,「好事」依然無聲無息。有好幾次,她被大夥逼急了,才幽幽的回一句:這種事總不能叫女孩子先開口吧!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是:當時的媒人小虹看不下去了,回家逼她老公,說:你同事到底要不要娶人家啊?再等下去,高齡產婦了。小虹一次兩次的質問老公,反而造成夫妻倆感情失和。大家反過來勸小虹,不值得為了別人的事賠上自己的家庭和樂,小琪的事順其自然吧。
就在大家有默契的不再關心婚事之時,有一天,小琪高興的跟大家宣佈,男友甄試考上了國立高中的教職,他們打算在年底結婚了。
當時,我和女兒還未雨綢繆各買了一套新衣,準備在喜宴當天穿呢!
沒料到,不久後的一次健檢,小琪被檢查出───乳癌第二期。
這個晴天霹靂的檢查報告,讓小琪跟其他初聞噩耗者的反應一樣───痛哭流涕到精神耗弱,整天身陷絕望的自憐之中,對她而言,世界末日都抵不過現在的悲慘。為了她的自暴自棄,家人及同事朋友無一不卯足全力救她上岸,病魔尚未打敗她,她已被自己的心魔給擊垮了。好不容易在眾人的勸慰下,小琪逐漸恢復理智,慢慢接受事實,接下來,便開始配合醫生的治療,從化療到民俗療法,無一不試。
留職停薪一年後,小琪身體復原了,醫生說目前體內沒有癌細胞,但是一定要注意保養,以免癌細胞死灰復燃。小琪的身體恢復健康了,但她的男友卻從此不再提起婚事。小琪曾為這段感情千里迢迢北上求助一位名聲響亮的命理大師,大師說:放手吧!妳嫁他,妳活不過四年,因為妳會懷孕,癌症也會因此復發,為了胎兒,你不可能做化療,所以當妳生下孩子之時,就是妳離開人世之日。為了雙方都好,勸你還是分手吧!
如此的鐵口直斷,真教人肝腸寸斷!我們也曾提一些「餿」主意:結了婚不要有小孩,就不會危及身體了。但男方獨子的身分,背負著傳宗接代的壓力,他家人聲聲的催促有時就像閻王的催命符,著實啃蝕小琪的良心,其實大家也知道,有內疚的婚姻,將來都會變質的。
然而多年的感情怎可能說放就放,縱然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甚至是一條黃泉路,小琪哪能堅定心意的與他分手?她像一隻想要撲火的飛蛾,雖害怕那致命的熱,卻又渴望那溫暖的光。小琪的矛盾、猶豫、掙扎全寫在臉上,當年被人劈腿背叛的那種痛,又重新回來折磨小琪,只是這次,她無法像上回一樣,決絕的、義無反顧的斬斷情絲。
從此,兩人就這樣懸著,只要小琪不說分手,男生也不會主動分手。許多年過了,兩人不分手,卻也不再往前進一步。
那天,我知道,當大夥為她唱著生日快樂歌時,蛋糕上大大的四根蠟燭無言的為她垂淚。自古以來,能勘破情關的,屈指也數不出幾個,更何況是對感情有無比執著與痴念的小女子。
所以我也知道,如果有一天必須被迫作出抉擇時,她會像撲火的飛蛾一樣,甘心以自身去祭火。
只是我更想知道,在玉碎或瓦全這兩種結果之外,是否還能找到更兩全其美的方法呢?